《“红孩儿“的命运(4)》 “红孩儿”的命运(连载4) 作者:guixinsijian 我的一等残废鸽子 坐在床沿,搁下话筒,我发觉自己的心扑通通地直跳,耳边萦绕着鸽友那些无端的猜测余音,这更使我坐卧不安。“红孩儿”是否被鹰隼追杀,是否歇夜被人抓捕,是否撞上山垅里撑起的尼龙丝网,是否中了猎人的枪弹。它在途中,种种可能……。我的情绪越来越紧张,便下床,趿着布鞋,打着手电上楼。今天下午,下班晚了,匆匆喂鸽,没顾上看一眼头顶上那个巢格。微弱的电光直射上去,日夜盼望着妻子归来的公鸽子站在托板上,守着空窝。 那年春季500公里竞翔结束,10天后,700公里全市集鸽30多羽。两笼鸽子送上火车,上海站换车,两天才到山东滕县。开笼的第3天,前3名已榜上有名;第4天,前10名报满。今天是第7天最后的报到期限,我按捺不住自己焦躁的心情。心里忽而火烧着,忽而水淹着,忽而又像石头压着,竟没有一刻的舒展。中午,我没午睡,不由自主地走进鸽棚,低头铲着鸽粪。忽然,踏板上“嘭”的一声,吓了我一大跳。“可能瓦片又掉下来了”我一边说着,一边直起腰,侧脸朝1米高的墙洞外瞄了一眼。呵,一羽红绛鸽藉着闪动的翅膀,匍伏着向我移动过来,又“卜”一声栽在楼板上,灰色的尾巴下面还拖着一只爪子呢。它愣愣地望着我,我惘然地看着它。它眼帘半垂,显得疲惫不堪;它目光哀哀,流露出痛苦的神情;它伏在地上,无知的雄鸽争着正欲跳上它的背脊。混蛋,我伸出双手拨开那些者,迅速捧起了红鸽子。我的手已碰到凸突的龙骨,它发达的胸肌几乎耗尽脂肪;我的手摸已到它肚子两侧,那仅是泥乎乎结饼的羽毛;我的右手向后摸去,有点扎手,它已没了左小腿,也没了足环;我的左手往后摸去,也觉得扎手,并感到有细棒晃动似的,它右腿上的一根筋维系着折断并发紫了的爪子;我拉开它的翅膀,大条上还印着“归心似箭”、“英雄儿女”红色的暗章。我骇然喊出“啊,我的‘红孩儿’,你、你、你……我真浑,不该把你送上去。”我的眼泪,夺眶而出;我的手,颤抖得很厉害;我的心,像被锋利的刀片划伤那样疼痛。 我低下头看看这刚放下的它,永远也站不起来的它,我不忍心看到雄鸽子蹂躏总冠军“红孩儿”,我连忙把它安顿在小木笼里。回头端来一盆温水,洗掉它身上的黄泥,拔出随铁砂子扎进肌肉里的,殷红的血一滴一滴流出来。我用酒精为它消毒伤口,包扎了断骨头部。唯有那只拖着的干巴巴的爪子,我不知所措。摘掉吧,下不了手;留着吧,岂不成了累赘。确是这只褐色的弯勾子,抓住我不放。它令我自责,轻信了某些人的唆使;它让我后悔莫及,干出急功近利的蠢事。我真的好心疼啊,从上海鸽蛋到500公里冠军,如今失去了双脚的“红孩儿”,将日复一日地承受着矮一截的折磨,过着囚徒般的生活。我想着想着,狠狠地搧了自己几个巴掌。 “红孩儿”从此失去了自由,我用劈去一半的易拉罐做了3个盛饲料、饮水、保健砂的小碗,并用细铁丝把小碗固定在大拇子那么粗的栅档上。它,别无选择地天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,匍伏着吃喝拉撒。我,责无旁贷地像有些父母亲对待智残儿、肢残儿那样,护着它、养着它、爱着它。 我打电话告诉鸽会领导,一传十,十传百。鸽友们都知道了这位“女将”的遭遇,而为之感到惋惜;有的人,还骂我太贪心了。然而,这已无法挽回。常言说得好:失去时,才会更珍惜。我又去电话问会长,“红孩儿”有效期回来,可不可以给个名次,我说这只是为了一个纪念。按规程,没有足环,不能记成绩,这没错。会长和裁判们如约来到我家,看望了荣归故里的“女英雄”。他们考虑到:一方面,我是新会员;另一方面,104049绛雌被打断双腿顽强回来,实属罕见。他与裁判组商量,特许给了并列第13名。 6月1日,我休息,心情很好,让寂寞的“红孩儿”也到平台上晒晒太阳。吃过早饭,上楼,提出小木笼,掀开上翻盖,手伸进去,里面怎么全是毛。我的心“咯噔”一下,手缩了回来。我闪电般地意识到黄鼠狼来过了,肯定是这恶魔吞噬了身残的“红孩儿”。但我还是疑虑地再次将手探入,撸过来撸过去,抓起已抠去两颗眼珠的小小的脑袋,和那只像干枯的小树枝似的爪子。面对小木笼,隔着栅档瞧见一堆红毛,我的心在往下沉,全身的血液从头顶凉到脚底。我的身子摇晃着,快要支持不住了,我靠着板壁,两眼扑簌簌地流下泪来,嘴里重复默念着“我的‘红孩儿’,对不起你了。” 当表哥得知此事时,嫂子推着轮椅,夫妻俩过来安慰我。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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